55公里跨海大桥,7公里海底隧道
从设计到建设前后历时14年
被公认为当今世界最具挑战性的工程!
23日港珠澳大桥正式开通
今天(24日)正式通车运营
这一世界瞩目的成就背后
是无数建设者们的艰辛付出
今天的C位属于他们
他们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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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重器】点赞,向超级工程建设者们致敬!
55公里跨海大桥,7公里海底隧道 从设计到建设前后历时14年 被公认为当今世界最具挑战性的工程!
23日港珠澳大桥正式开通 今天(24日)正式通车运营
这一世界瞩目的成就背后 是无数建设者们的艰辛付出 今天的C位属于他们 他们当之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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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工匠】港珠澳大桥背后的男人:面对老外的狮子大开口,他成就了中国这个史无前例的工程!
2018年10月23日,港珠澳大桥正式开通。而其背后的主要工程师林鸣,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努力。 桥的价值在于承载,而人的价值在于担当。今天这篇文章,谈谈大国工匠——林鸣。
“15个亿怎么样?15个亿给你们这个技术” “三个亿行吗?给个框架就行了。” “呵呵,三个亿 ,不如我给你们唱首歌吧”
01 天降大任,无人敢杠
10月23日的伶仃洋上,从太平洋上灌入人工岛的海风,拍散不了建设者的自豪、喜悦。历时9年,被英国《卫报》誉为“新世界七大奇迹”的港珠澳大桥,正式全线贯通。至此,港珠东西,长虹卧波,天堑南北,通途无阻。 这个超级工程,堪称世界桥梁建设史上的巅峰之作。 而在此之前,谁能想到,人类建设史上迄今为止里程最长、投资最多、施工难度最大、设计使用寿命最长的跨海公路桥梁,会诞生在中国的东南一角?
时间拨回到2005年,那一年建设港珠澳大桥计划刚刚提出,但现实情况是,在沉管隧道领域,中国的技术还无法望及国际水平。 如此情况下,国外媒体都特别关注港珠澳大桥,其实就是因为一个字:“难”。工程体量之巨大,建设条件之复杂,是以往世界同类工程都没有遇到的。 在当时,全国江河沉管隧道总长不超过4000米,而在此基础上,光建立一个长5664米的外海沉管隧道,其费用之高、难度之大、风险之大,就吓退了无数前来应标的公司! 可这个重担,偏偏就落在了工程师林鸣身上。 “33节沉管,装上去,对接好,像连续33次考上清华,难度可能还要更高。”
要建造港珠澳大桥,必须要突破三个难点:
作为建造了中国第一大跨径悬索桥“润扬大桥”的负责人,林鸣一宿未眠,坐待天明。
02 每一步,都是第一步
为了准备这个工程,2007年,林鸣带着工程师们,去全球各地桥梁工程考察,当时世界只有2条超过3公里的隧道,一个是欧洲的厄勒海峡隧道,还有一个是韩国釜山的巨加跨海大桥。 当时,韩国一家非常厉害的公司在主持这个项目,但在安装的部分却全靠欧洲人提供支持,每一节沉管安装的时候,会有56位荷兰专家从阿姆斯特丹飞到釜山给他们安装。 当林鸣带着团队来到釜山时,就向接待方诚恳地提出,能不能到附近去看一看他们的装备,却被拒绝了。
岛隧工程总工程师林鸣
无奈之下,考察团只有来到大概离工程300米左右的海面上,开了个船过了一下,用卡片机拍了几张照片。 从釜山回来后,林鸣更加坚定一个决心:港珠澳大桥一定要找到世界上最好的,有外海沉管安装经验的公司来合作。 于是,他们找了当时世界上最好的一家荷兰公司合作,人家开了个天价:1.5亿欧元!当时约合15亿人民币。
谈判过程异常艰难,最后一次谈判时,林鸣妥协说:3亿人民币,一个框架,能不能提供给我们最重要的、风险最大的这部分的支持。 但是,荷兰人戏谑地笑了笑:“我给你们唱首歌,唱首祈祷歌!”
跟荷兰方面谈崩了之后,林鸣和他的团队也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可以走:自主攻关! 因为难以承受国外高额的技术资询费用,而世界上其他国家的沉管隧道技术,也无法在港珠澳大桥上照搬套用。 林鸣没有绕开这个问题,他坚信:只有走自我研发之路,才能掌握核心技术,攻克这一世界级难题。 可在几乎空白的基础上进行自主研发,林鸣和他的团队面对的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困难: 需要将33节,每节重8万吨,长180米,宽38米,高11.4米的钢筋混凝土管,在伶仃洋水下50米深处,安装成长达6.7公里的海底通道。
不被理解,没有经验,外国人都在看,中国工程师到底行不行? 当然行!2013年的5月1日,历经96个小时的连续鏖战,海底隧道的第一节沉管成功安装。 这是不平凡的96个小时,仿佛一个从来没有人教过,也从来没有驾驶经验的新手司机,要把一辆大货车,开上北京的三环。
林鸣和他的团队,在海上连续奋战了整整96个小时,5天4夜没合上眼,终于,海底隧道的第一节沉管成功安装! 然而,第一节的成功并不意味着后面32节安装都可以简单复制,严苛的外海环境和地质条件,使得施工风险不可预知。 这是个高风险的事情,林鸣每一次安装,离开房间的时候,他都会回头看看那个房间,因为每一次出发,都可能是最后一次出发。
死神对林鸣的第15个“孩子”——E15——发出了通告,在第 15节沉管的安装时候,他们碰到了最恶劣的海况,珠江口罕见地只有不到10度,海浪有一米多高,工人都被海浪推倒在沉管顶上。 尽管如此,工人还是护送沉管毫发无损地回到了坞内。当时起重班长说:回家了,回家了,终于回家了。命是捡回来了,可E15的安装计划却就此搁浅。 第二次安装在2015年大年初六,为了准备这次安装,几百个人的团队春节期间一天也没休息,但是当大家再一次出发,现场出现回淤,船队只能再一次回撤。 当时压力很大,只装了15个沉管,还有18个沉管要装,这样下去这个工程还能完工吗?拖回之后,许多人都哭了。 10年来,几乎每到关键和危险的时刻,林鸣都会像“钉子”一样,几小时、十几个小时、几十个小时地“钉”在工地。只有体型的变化暴露了一切:他瘦了整整40斤。
2017年5月2日早晨日出时分,最后一节沉管的安装,终于完成了,船上一片欢呼,世界最大的沉管隧道——港珠澳大桥沉管隧道——顺利合龙。 中国乃至世界各大媒体,都在为这项超级工程的完美落幕欢呼,而此时的林鸣,却在焦急地等待最后的偏差测量结果。 偏差16公分,这于水密工程而言算是成功。而中国的设计师、工程师、包括瑞士、荷兰的顾问……大多数人也认为滴水不漏,没问题。 但林鸣说:不行,重来!
茫茫大海,暗流汹涌,把一个已经固定在深海基槽内、重达6000多吨的大家伙重新吊起、重新对接,一旦出现差错,后果不堪设想。 “算了吧。”,“还是算了吧!”几乎所有人都想说服林鸣罢手。
这时,林鸣内心出现一个声音:如果不调整的话,会是自己职业生涯和人生里,一个永远的偏差。” 他把已经买了机票准备回家的外方工程师,又“抓”了回来。经过42小时的重新精调,偏差从16公分降到了不到2.5毫米!缩小了几十倍的差距! 那一夜,他睡了10年来的第一个安稳觉。
03 “大国工匠”
清晨五时许,林鸣又开始了自己风雨无阻的长跑。 从港珠澳大桥岛隧工程项目营地出发,途经淇澳大桥,最后到达伶仃洋上的淇澳岛,来回10多公里。 在近40年的职业生涯里,林鸣走遍了大江南北,建起了众多桥梁。但对他来说,珠海有着不一般的意义。
读大学前,林鸣当过3年农民、4年工人。曾经到工厂做学徒,拿着锉刀或者锯条,练习锉、锯、凿、刨等基本功,学当铆工和起重工。后来,才到西安交通大学接受了为期半年的技术培训。 在同行看来,他的动手能力无出其右,在工地上,他是拿着榔头、扳手等工具给数以千计的工人一个个讲原理,讲方法的。 桥的价值在于承载,而人的价值在于担当。
十多年的时间,林鸣走完了港珠澳大桥这座世界最长、难度最大的“钢丝”。 向他迎面而来的是“最美工程”、“最美隧道”的标语。在他看来,高品质的工程不是做给别人看的。越是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越要做好。 这个“最美”,不仅仅是自娱自乐、自我陶醉,还要有益于他人,并得到社会认可。2010年,大桥下白海豚大概是1200头。2018年是多少呢?2600头,翻了一倍多。 蓝天为卷,碧海为诗;深海白豚,踏浪伶仃。2018年10月23日的港珠澳大桥上面,林鸣又来了一次奔跑。
--THE END -- |
【悼念】别了金庸!人生大闹一场,永世笑傲江湖一代武侠小说泰斗金庸 30日在香港逝世 享年94岁 “飞雪连天射白鹿 笑书神侠倚碧鸳” 武侠迷们回味着他的作品 缅怀巨星陨落 “世间永别金庸, 无人再笑傲江湖” 十五部经典铭刻着他的青春 也安放着几代人的集体回忆 金庸本名查良镛 1924年出生于浙江海宁 一个名门世家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 他开始武侠小说的创作 是缘于一次很偶然的机会
《大公报》下一个晚报 曾有个武侠小说写得很成功的年轻人 名叫梁羽生 1955年,梁羽生的武侠小说即将完结 报纸总编辑于是邀请查良镛 将武侠小说继续写下去 凭借着对武侠小说的了解与喜爱 他答应接替梁羽生的任务 并把自己名字中的镛字拆开 做了一个笔名叫金庸 《书剑恩仇录》是他的第一部武侠作品 从此一炮而红 此后,金庸又在短短几年内 创作了《碧血剑》《雪山飞狐》 《射雕英雄传》等作品 一时间风靡全港 《雪山飞狐》剧照
80年代初 广州一家杂志 开始连载《射雕英雄传》 金庸的武侠小说正式进入内地 儒释道宗,文史哲禅 琴棋书画,酒茶食居 我们在他的武侠书里领略到的 是中国文化的深厚底蕴 TVB《书剑恩仇录》剧照
萧峰的豪迈飒爽 郭靖的侠义耿直 令狐冲的率性洒脱 韦小宝的古灵精怪…… 我们在他笔下人物身上看到的 是独特的人性光辉 时至今日 即便你始终不曾看过他的原著 但不断被改编成的影视剧 可能也是陪伴你成长的难忘记忆
豪情与柔情结合
历史与侠义碰撞 因他以笔缔造的武侠世界 我们拥有了共同的“江湖一梦”
以致于1972年《鹿鼎记》连载结束 金庸宣布封笔 不再创作武侠小说时 不少读者为之遗憾 而在武侠小说大家这个身份之外 他人生中另一个不可磨灭的标签 是报人,一个杰出的报人
从《东南日报》到《大公报》 再到中年创办《明报》 他心系民生、骨气凛冽、直笔敢言 写下万篇社评与政论文章 终成独当一面的“侠客” 1989年金庸在明报大厦办公室
金庸一生经历极其丰富 获颁荣衔甚多 他曾说:“人生就是大闹一场, 然后,悄然离去……”
1989年《明报》创刊三十周年的日子 他卸任社长职务 90年代将《明报》集团卖给商人 他退出商界 2007年又辞去 浙江大学人文学院院长职务……
在完成了一次次谢幕后 2018年10月30日 他真的永远退出了江湖 那个一直笑称 “我都死了20多回”的金庸先生 这次,是真的走了
他落笔,江湖轰然而出 他转身,江湖余波未了 他日江湖相逢 再当杯酒言欢 再见,金庸 江湖路远,就此别过
【来源:人民日报】 |
【大国重器】10月24日,耗时15年的“港珠澳大桥”正式通车今天听到一则热血沸腾的消息:10月24日,耗时15年的“港珠澳大桥”终于要正式通车了! 港珠澳大桥跨越伶仃洋,东接香港,西接广东珠海和澳门,总长约55公里,是中国历史上里程最长、投资最多、施工难度最大的跨海桥梁项目,是一项前所未有的“超级工程”。 看到这座桥,全世界都被它震撼了。 它的建成通车,使得香港到珠海、澳门的车程从原来的3小时缩短到了45分钟。但它的意义,又远不止于此…… 还意味着我们成功建造了世界上最难、最长、最深的海底公路沉管隧道。
港珠澳大桥 一桥飞架粤港澳 天堑变通途 全国人民将共同见证 这个“超级工程”通车的历史性一刻
2017年12月27日,清晨的阳光穿过港珠澳大桥“中国结”桥塔。
“港珠澳三地怎么上桥?” “我的车可以上桥吗?” “大桥有什么配套服务?”
大家对港珠澳大桥非常关注 别着急 一张长图 妥妥满足你对港珠澳大桥的所有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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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往事】汪曾祺:我眼中的金岳霖是这样的金岳霖先生 汪曾祺 西南联大有许多很有趣的教授,金岳霖先生是其中的一位。金先生是我的老师沈从文先生的好朋友。沈先生当面和背后都称他为“老金”。大概时常来往的熟朋友都这样称呼他 关于金先生的事,有一些是沈先生告诉我的。我在《沈从文先生在西南联大》一文中提到过金先生。有些事情在那篇文章里没有写进,觉得还应该写一写。 ◆金岳霖(左)与张奚若留学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时合影◆ 金先生的样子有点怪。他常年戴着一顶呢帽,进教室也不脱下。每一学年开始,给新的一班学生上课,他的第一句话总是:“我的眼睛有毛病,不能摘帽子,并不是对你们不尊重,请原谅。”他的眼睛有什么病,我不知道,只知道怕阳光。因此他的呢帽的前檐压得比较低,脑袋总是微微地仰着。他后来配了一副眼镜,这副眼镜一只的镜片是白的,一只是黑的。这就更怪了。后来在美国讲学期间把眼睛治好了,——好一些,眼镜也换了,但那微微仰着脑袋的姿态一直还没有改变。他身材相当高大,经常穿一件烟草黄色的麂皮夹克,天冷了就在里面围一条很长的驼色的羊绒围巾。 联大的教授穿衣服是各色各样的。闻一多先生有一阵穿一件式样过时的灰色旧夹袍,是一个亲戚送给他的,领子很高,袖口极窄。联大有一次在龙云的长子、蒋介石的干儿子龙绳武家里开校友会,——龙云的长媳是清华校友,闻先生在会上大骂“蒋介石,王八蛋!混蛋!”那天穿的就是这件高领窄袖的旧夹袍。朱自清先生有一阵披着一件云南赶马人穿的蓝色毡子的一口钟。除了体育教员,教授里穿夹克的,好像只有金先生一个人。他的眼神即使是到美国治了后也还是不大好,走起路来有点深一脚浅一脚。他就这样穿着黄夹克,微仰着脑袋,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联大新校舍的一条土路上走着。 ◆金岳霖与梁思成、林徽因等◆ 金先生教逻辑。逻辑是西南联大规定文学院一年级学生的必修课,班上学生很多,上课在大教室,坐得满满的。在中学里没有听说有逻辑这门学问,大一的学生对这课很有兴趣。金先生上课有时要提问,那么多的学生,他不能都叫得上名字来,——联大是没有点名册的,他有时一上课就宣布:“今天,穿红毛衣的女同学回答问题。”于是所有穿红衣的女同学就都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那时联大女生在蓝阴丹士林旗袍外面套一件红毛衣成了一种风气。——穿蓝毛衣、黄毛衣的极少。问题回答得流利清楚,也是件出风头的事。金先生很注意地听着,完了,说:“Yes!请坐!” 学生也可以提出问题,请金先生解答。学生提的问题深浅不一,金先生有问必答,很耐心。有一个华侨同学叫林国达,操广东普通话,最爱提问题,问题大都奇奇怪怪。他大概觉得逻辑这门学问是挺“玄”的,应该提点怪问题。有一次他又站起来提了一个怪问题,金先生想了一想,说:“林国达同学,我问你一个问题:‘Mr.林国达is perpenticular to the blackboard(林国达君垂直于黑板),这什么意思?” 林国达傻了。林国达当然无法垂直于黑板,但这句话在逻辑上没有错误。 ◆左起:金岳霖、张奚若、徐志摩留学美国时合影◆ 林国达游泳淹死了。金先生上课,说:“林国达死了,很不幸。”这一堂课,金先生一直没有笑容。 有一个同学,大概是陈蕴珍,即萧珊,曾问过金先生:“您为什么要搞逻辑?”逻辑课的前一半讲三段论,大前提、小前提、结论、周延、不周延、归纳、演绎……还比较有意思。后半部全是符号,简直像高等数学。她的意思是:这种学问多么枯燥!金先生的回答是:“我觉得它很好玩。” 除了文学院大一学生必修逻辑,金先生还开了一门“符号逻辑”,是选修课。这门学问对我来说简直是天书。选这门课的人很少,教室里只有几个人。学生里最突出的是王浩。金先生讲着讲着,有时会停下来,问:“王浩,你以为如何?”这堂课就成了他们师生二人的对话。王浩现在在美国。前些年写了一篇关于金先生的较长的文章,大概是论金先生之学的,我没有见到。 王浩和我是相当熟的。他有个要好的朋友王景鹤,和我同在昆明黄土坡一个中学教学,王浩常来玩。来了,常打篮球。大都是吃了午饭就打。王浩管吃了饭就打球叫“练盲肠”。王浩的相貌颇“土”,脑袋很大,剪了一个光头,——联大同学剪光头的很少,说话带山东口音。他现在成了洋人——美籍华人,国际知名的学者,我实在想象不出他现在是什么样子。前年他回国讲学,托一个同学要我给他画一张画。我给他画了几个青头菌、牛肝菌,一根大葱,两头蒜,还有一块很大的宣威火腿。——火腿是很少入画的。我在画上题了几句话,有一句是“以慰王浩异国乡情”。王浩的学问,原来是师承金先生的。一个人一生哪怕只教出一个好学生,也值得了。当然,金先生的好学生不止一个人。 ◆金岳霖与梁思成、林徽因等◆ 金先生是研究哲学的,但是他看了很多小说。从普鲁斯特到福尔摩斯,都看。听说他很爱看平江不肖生的《江湖奇侠传》。有几个联大同学住在金鸡巷,陈蕴珍、王树藏、刘北汜、施载宣(萧荻)。楼上有一间小客厅。沈先生有时拉一个熟人去给少数爱好文学、写写东西的同学讲一点什么。金先生有一次也被拉了去。他讲的题目是《小说和哲学》。题目是沈先生给他出的。大家以为金先生一定会讲出一番道理。不料金先生讲了半天,结论却是:小说和哲学没有关系。有人问:那么《红楼梦》呢?金先生说:“红楼梦里的哲学不是哲学。”他讲着讲着,忽然停下来:“对不起,我这里有个小动物。”他把右手伸进后脖颈,捉出了一个跳蚤,捏在手指里看看,甚为得意。 金先生是个单身汉(联大教授里不少光棍,杨振声先生曾写过一篇游戏文章《释鳏》,在教授间传阅),无儿无女,但是过得自得其乐。他养了一只很大的斗鸡(云南出斗鸡)。这只斗鸡能把脖子伸上来,和金先生一个桌子吃饭。他到处搜罗大梨、大石榴,拿去和别的教授的孩子比赛。比输了,就把梨或石榴送给他的小朋友,他再去买。 金先生朋友很多,除了哲学家的教授外,时常来往的,据我所知,有梁思成、林徽因夫妇,沈从文,张奚若……君子之交淡如水,坐定之后,清茶一杯,闲话片刻而已。金先生对林徽因的谈吐才华,十分欣赏。林徽因是学建筑的,但是对文学的趣味极高,精于鉴赏,所写的诗和小说如《窗子以外》《九十九度中》风格清新,一时无二。林徽因死后,有一年,金先生在北京饭店请了一次客,老朋友收到通知,都纳闷:老金为什么请客?到了之后,金先生才宣布:“今天是徽因的生日。” 金先生晚年深居简出。毛主席曾经对他说:“你要接触接触社会。”金先生已经八十岁了,怎么接触社会呢?他就和一个蹬平板三轮车的约好,每天蹬着他到王府井一带转一大圈。 我想象金先生坐在平板三轮上东张西望,那情景一定非常有趣。王府井人挤人,熙熙攘攘,谁也不会知道这位东张西望的老人是一位一肚子学问,为人天真、热爱生活的大哲学家。 金先生治学精深,而著作不多。除了一本大学丛书里的《逻辑》,我所知道的,还有一本《论道》。其余还有什么,我不清楚,须问王浩。 我对金先生所知甚少。希望熟知金先生的人把金先生好好写一写。 联大的许多教授都应该有人好好地写一写。 一九八七年二月二十三日 |